周五

【新世界】丁青从不带烟（丁青&李子成，R13）

原作：新世界（2013）

角色：丁青&李子成

权利：他们属于彼此，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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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烟

丁青从不带烟。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装模作样拿出空烟盒，大声骂一句西八，然后笑嘻嘻找李子成讨烟。不知道从哪天起，就变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伸出手抖一抖手指，李子成自会翻着白眼找一支烟和火给他。丁青嬉皮笑脸勾着李子成的脖子，然后被嫌弃地甩开。

那时候两个人还是街头小混混的样子，一个头发像鸟窝穿一件破西装，一个圆葫芦一样的脑袋挂着空荡荡的花衬衫，属于买菜大婶一看到就赶紧拉着小孙孙躲远的那种人物。

砍完了人，两人挤在奥热的出租屋，电风扇悬在头顶，嗡嗡的响，西瓜籽吐在凉席上，李子成说了多少次丁青也只会扔一罐冰啤酒做报答，易拉罐在高温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若不一口气干掉，入口就会变成奇怪的味道。丁青躺的四仰八叉，对着闪雪花的破电视打飞机，然后呻吟着将血和其他什么液体一股脑抹在衬衫上，反正够花。

李子成也躺着，热的在席子边缘烤牛肉般不断翻面，听着某人哆嗦怪叫，然后忍不住嗤笑。在丁青长长地伸手过来时塞给他最后一支烟，“喂，你的钱都糟蹋到哪去啦。”

丁青叼着烟，舒服的魂都散了，故意拿脏手去摸李子成，李子成赶紧滚到了另一边。

“喂什么喂，叫哥啊。”

“先拿出一点做哥的样子好吧。”

他的确是比李子成年纪大的，资历也长两年，但性格嘻嘻哈哈，每天又没个正行，导致不苟言笑好像人人欠他三十万的李子成反倒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一些。

“啤酒没了。”

“别摇了，没了就是没了，不会长出来。”

“你那还有吗？”

“有半瓶，你要喝吗？”

“Brother！好兄弟的当然要分享！”

“给。”李子成淡淡说话，却突然跳起来，坏心眼地扑过去，按着地上汗津津的丁青往他嘴里灌，丁青及时一滚，扯着他扑倒在地上，“哈哈哈哈偷袭我。”

两人四肢交缠滚在一起，像两只修长有力的动物，热汗蒸腾，汗气从头顶冒出来，西瓜啤酒冷饮砍刀掀翻了一地，打着打着，终于都笑起来，各自热得不行，向两边翻面滚倒。

说实话，刚见面时李子成看起来干净又斯文，丁青实在没想到他干起架来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李子成也没想到，嬉皮笑脸说着弯管子中国话的丁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李子成知道，有时候他明明想转身走的，但自己冲进去了，他只好跟着冲进去。

·

2.西贝货

“啊兄弟，今天好像是你生日，我们完事后去做点什么？”丁青指尖从刀刃上刮过。

“生日不生日的，有什么关系，今天能不能活下来再说。”

李子成在门口拿下烟蒂准备扔掉，丁青抢过来又猛吸一口，抽出了焦油味，才扔在脚下碾了碾，“西八，乱说话，我们等会去喝酒吧。”

最终酒也没有喝成。

一把长刀挥刀李子成背后的时候，丁青冲过去挡了一下，背上斜开了一道十几公分的口子，鲜血呼啦啦往外冒，李子成死命按着他一圈圈缠纱布。

“啊啊啊疼疼疼西八狗崽子轻一点啊阿西八这些王八蛋下手真狠嗷嗷嗷——”

丁青叫得像一条被踹开了肚皮野狗，李子成脸色比以往更冷峻了十倍。

“哎呀呀是我挨刀子又不是你你拉这个脸干什么来给哥笑一个。”

丁青流着血还不安分扭来扭去伸长胳膊来掐李子成的下巴，被硬生生压制住，低声呵斥，“你老实点。”三秒之后才像是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喊了一声，“哥。”

“哎呀！”丁青好像掉进了毛线球箱子的猫一样欢快，大声答应，“好啦，不要拉这个脸了，你不是把那个家伙捅了十八九个血窟窿了嘛。对了，喏，那个抽屉，那个，不是，下面那个，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

“你自己拿出来看呀。”丁青满脸压不住的期待和得意，又故作遗憾，“可惜，本来想喝酒时给你的。”

李子成给他扎好绷带，用力一勒，捆得人又嗷嗷叫了一通，才去抽屉翻腾。若是他对自己足够诚实的话，会承认心中是有那么一丢丢期待的。

结果……

李子成哭笑不得，“干嘛送个钱包给我。”

“万宝龙诶！万宝龙的。你看看你那个破钱包，那么大的人了该有点好东西了！”

“还万宝龙？当我三岁啊，明明是西贝货。”

“什么！不可能！那个鬼子收了我一大笔钱！拿他娘老子发誓是走私的真货！”

“你看，牌子都拼错了。”李子成咧嘴笑起来，“哪个鬼子？三条路那个吗，他生下来就没见过他娘老子好吗？”

“啊西八，看我弄死他。”

“最近攒下的钱吗，我说怎么都不买烟了。”

丁青不说话，沮丧地探身子过来要拿回钱包。

“干嘛，都送我了。”李子成向后一让躲过去，反掏出钱包将里面的票子倒换进新的，然后重新塞进口袋，又拍了拍，眨眼，“谢谢哥。”

·

3.位置

他们能打敢拼，再加上警方暗中开道，很快混出名堂，大佬叫了几个人去说话，问话时李子成在背后搡了丁青一把，丁青作为代表回的话，自此两人从兄弟变成正副手，带着小弟们开疆拓土，中间不知道你救我我救你、你挡刀我挡枪多少次，有些是明的，有些是暗的，但他们都侥幸活了下来，一步步向上爬，终于从丽水走到首尔，从街头混混变成金门理事。

很多事变了，但是很多事没有变。

花衬衫和鸡窝头不见了，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举止从容庄重……好吧，起码李子成是。

丁青换了身皮，还是那副老样子，咋咋呼呼、吊儿郎当、没大没小、跟谁都开玩笑，走路没个正行，爱挂在人身上。

依然不带烟，不过现在身边跟着许多盼望能替他点烟的小弟，他还是轻佻地冲李子成抖抖手指，李子成有时面无表情仍给他一支烟，有时一起叼着点燃两只烟再分他一支。更多的时候，李子成忙着看文件、看材料、看公司报表，丁青像只闹腾的大型动物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嚷嚷着去哪里哪里玩一下，然后说着说着走过来顺手从他西装内袋摸走烟和火。

李子成眉毛都不动。

依然买各种奇怪的西贝货。自从那个万宝龙的假钱包开始，这似乎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某种乐子。丁青乐此不疲地在世界各地淘换各种高仿假货，然后拿来挑战李子成的眼光，大多数时候被一眼识破扔回去，偶尔李子成心情好，也会装一装，默不作声的收下，但丁青太熟悉他，知道仍然没过关。更偶尔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两回，丁青从中国某市场带回来的宝贝，李子成真的有些踌躇，这神情太稀罕，值得丁青骄傲收藏一辈子，时不时拿出来反刍回味。

李子成用头发丝无奈叹气。

在金门，他们的势力扩张迅速，很快与李仲久分庭抗礼。李仲久号称唯我独尊，做什么不做什么他一个人说了算。这一边却被外人称作双头蛇，两位青年理事排位虽有先后，但丁青轻佻，李子成稳重，丁青热情，李子成冷淡，丁青与人称兄道弟，李子成在背后严刑拷打，配合无间，铜墙铁壁。丁青在李子成面前从来没个大哥样子，动辄嘻嘻哈哈拉下脸来扯袖子，李子成也从没给丁青鞠过躬用过行过礼，只有一张或暴躁或无奈的冷脸。但丁青交代的事李子成从没出过差池，丁青天天在外国游荡也从来全权交付毫不怀疑。

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无人能敌。

但只要有权力处，就有人动心思，何况两位首领。丁青飞到上海谈生意，李子成在挑准备送给检察厅高层的礼物，“大哥几时回来。”

“说是再玩几天。”身后跟着他的小弟立刻回答，“其实要我说大哥在不在都一样啊，子成哥为公司尽心竭力，干得好好的，长得又俊，又有威仪，外面谁提起来不赞一声我们子成哥。”

“对呀对呀。”周围一圈小弟纷纷应和。

“要不是会长偏心，子成哥……”

砰！

天降雷霆，山崩地裂。

一直背转身手插兜没有表示的李子成，突然回身，提起一根实心木棒球棍，直接抽了过去，一声脆响，那小弟倒在地上，无声无息，脑袋开了一个洞，血染了一地。

“死了没有。”李子成单脚点着地，拄着棒球棍，“死了给他家里发抚恤金。”

·

4.一次

李子成是个警察，又不完全是个警察。

李子成没换过钱包，就收到高仿万宝龙做礼物那一次。

李子成没出卖过丁青，就机场那一次。

李子成没害怕过丁青，就仓库那一次。

李子成没失去过丁青，就医院那一次。

李子成没真的陷入黑暗中，就失去丁青那一次。

END